
2月14日清晨,湖南益阳的一个小村落还裹在冬末的寒气里。曾家父母推开女儿的房门,却发现曾金莲静静地躺在那张特制的大床上,呼吸早已停了。她走得很安详,像是睡着了,可这一年,她还不到20岁。谁能想到,这个曾经被全村人议论、围观,甚至当成“奇观”的女孩,生命会如此短暂。
她生下来时其实也没多特别,比一般孩子高那么一丁点,家里人只当是长得快。可到了五岁,身高就过了一米,饭量也吓人,一顿能吃两斤米。衣服、鞋子、床,全得订做,可没过几个月又穿不下。家里那点收入,根本撑不住这些开销。她爸妈都是老实农民,看着女儿一天天长高,心里却越来越沉——这哪是福气,分明是压在家里的山。
村里人嘴碎。有人说她嫁不出去,有人说她光吃不干,还有人带着孩子来看“巨人”。她走在街上,背后全是低语和指指点点。可事实上呢?她五六岁就开始挑水劈柴,力气大,干活利索,从不偷懒。只是没人愿意了解她,大家只看她的身高,不去看她的心。
转机是在她十几岁那年。中国女子篮球队居然找上门了。负责人说,这么高的身材,打篮球是块好料子。她当时连篮球都没碰过,可听说能管吃管住,还能赚钱,她立马就答应了。她不想再拖累家里了。去了队里,她才发现,原来没人笑话她,教练对她好,队友也尊重她。她拼了命训练,个子继续往上蹿,14岁那年就到了2.34米,后来定格在2.48米,成了吉尼斯认证的“世界最高女性”。
可这身高不是祝福,是病。医生查出来,她得的是肢端肥大症——脑垂体出了问题,生长激素失控。身体像被强行拉长的橡皮人,骨头、心脏、代谢全都跟不上。她开始头晕、贫血,训练中晕倒过好几次。糖尿病也跟着来了。医生说,她的时间不多了。
回家后,她瘫在床上,吃饭都要人喂。1983年底,她坚持要回村过年。爸妈知道她想最后看看家。春节过了,元宵还没到,她就走了。
临走前,她拉着父母的手说,把她的身体捐了吧。她不知道多少人和她一样痛苦,只想让以后的人少受点罪。中南大学湘雅医学院接收了她的遗体,至今保存完好。不是展览,是研究。
有时候想想,她这一生,像一场梦。被人围观,被人嫌弃,又被捧上过希望的高台,最后安静地消失。可她的存在,是真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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